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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 大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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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東看向我時,眼睛差點沒瞪出來:“你不會還想著怎麽報仇吧?”

“這個仇不報,我咽不下這口氣!”我冷聲道:“剛才,我悄悄看過曹睿的氣運。這個人本身並不是梟雄人物,他能夠有今天的成就,全靠祖先庇護。”

我冷然道:“只要我們破了他祖墳的風水,曹睿的下場,就會比狗還慘。”

宗小毛咬牙道:“幹了!遇事就跑,咱們得跑到什麽時候?再說,我們三個在外省沒根沒基的,跑到外面去跟人搶食兒吃,還不一定什麽結果。就站在城陽搏一把,大不了就是個死!”

老袁摸出煙來狠狠吸了兩口:“行,聽你們的!但是,想挖老曹家祖墳,得等幾天……”

老袁飛快地說道:“曹睿那人對風水、鬼神一類的事情,已經達到了迷信的程度。據說,他家別墅一共有八扇門,每天他都得算好了位置再挑著門進出,但是,誰也不知道他祖墳在哪兒。”

“韓千山曾經跟我說過一次,他跟曹睿結識五年,從來就沒見他去過自家祖墳,就算逢年過節,也是在十字路口祭拜先人。想要查他家祖墳,有些困難。”

我聽到這裏,不由得來了興趣:“他是本地人嗎?”

“是!祖上三代都是!”老袁掐著煙說道:“這才是最讓人迷糊的地方。”

按照東北的習慣,年節祭祖通常都是到墳前,只有常年在外的人才會到十字路口祭祖。曹家三代都是陽城人,就算祖墳不在陽城,香火傳了三代,也足夠撐起支脈,另立祖墳了。而且,以曹睿的身份,也不應該是不修祖墳的人。街頭祭祖,他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祖墳在哪兒?

我沈聲道:“你有沒有辦法把他祖墳的事兒打聽出來?”

袁東道:“人脈我倒是有,但是把握不大。我們只有半年的時間,霍少這半年會一直待在陽城。有霍少在,曹睿不敢明目張膽地對我們下手,最多也就是讓我接不到生意而已。半年之後,霍少回家族述職,可就不好說。”

“半年,就半年!”宗小毛狠聲道:“大不了先吃半年老本,實在找不到辦法收拾他再說。”

“行!就這麽定了!”袁東終於被我們激出了血性,把我們送回家之後就去找朋友幫忙了。

第二天,我也出門去了敬老院,名義上是去看看我爺爺和師父,其實,是想從他們那兒套點有用的辦法回來,試試能不能不用打聽,就找到曹家的祖墳。

誰知道,我剛到敬老院,就看見他們兩個老頭正圍著一個的六七歲大的小丫哈哈直笑。那個小女孩就像是一個白玉做的娃娃,讓人一看就打心眼裏喜歡。

自從我入行之後,很久沒看見兩個老人家這麽開心笑過了。我也不忍心去打擾他們,幹脆拎著東西站在遠處,看他們兩個逗那小孩。

短短幾秒之後,我就發現那個小孩的一條腿竟然是殘疾,行動完全靠一雙拐杖。我看見她站起來的那一刻,心中不由得一疼。老天是不是非要給一個人留些缺憾?否則,這麽可愛的一個小女孩,為什麽會是殘疾?

我微微皺眉的一剎那,師父的臉色一沈:“來了還不趕緊過來,站那邊看戲哪?”

“師父,爺爺……”我趕緊一溜煙的跑了過去。

小女孩睜著一雙大眼睛:“你是大狗哥?我是懷幾!”

“咳咳……”我差點沒被她一句話嗆死:“我叫衛平!”

我話沒說完,我爺先不幹了:“衛平個狗屁!我倆叫了你十多年大狗子,懷幾為啥不能叫?就叫他大狗子!不用叫哥!”

“嘿嘿……”懷幾想笑,還怕我尷尬,兩手死死地捂著嘴,腮幫子卻被鼓得溜圓,兩只眼睛都要瞇成月牙了。

我抓著腦袋道:“你想笑就笑吧!”

“我……不……笑!”懷幾好不容易說出了幾個字。

我爺爺白了我一眼:“大狗子,懷幾是我們兩個老家夥認的幹孫女,也就是你的妹妹。她也該上學了。你這幾天去幫她辦辦上學的事兒,不上特校,上正常的小學。辦不好我抽死你!”

懷幾一聽能上學,兩只眼睛水汪汪地往我臉上看了過來。我明知道這事兒不好辦,卻實在沒法兒拒絕,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。

懷幾樂得手舞足蹈,拉著我的手,一口一個大狗哥,親密得不得了。

我爺爺這才告訴我,敬老院跟孤兒院之間搞了一個什麽“認親”活動,就是讓孤寡老人和孤兒結成“親人”,他們才認識了懷幾。兩個老人家一見懷幾,就喜歡上了這個丫頭。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或許就是這麽玄妙。

至於我遇上麻煩的事情,我沒跟他們兩個說,就編了個理由讓他們幫忙。我爺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,只是說幫我再想想辦法,反倒一個勁兒地催促我去給懷幾辦上學的事兒。

我在陽城認識的人,總共也就那麽幾個,袁東在忙著辦事兒,宗小毛沒這個本事,最後,我還是厚著臉皮去求姚洛妍,才把事情辦成了。她還順道給我辦了領養手續,只不過,把懷幾辦成了老袁的養女。因為我的年齡跟懷幾只差了十多歲,不到單身男性領養女性孤兒的年齡差,只能選擇了這種折中的辦法。

上學前一天,懷幾高興得一晚上沒睡著,可是第二天上學的路上卻顯得異常緊張,一路上都在問我:“大狗哥,你說老師會喜歡我嗎?同學會喜歡我嗎?”

我一路人上忍著心酸,不停地告訴她:“放心吧!懷幾這麽可愛,老師和同學都會喜歡你的!”

好不容易把她送到學校,我才忐忑不安地回了家,在家抓耳撓腮地等了一整天,才去把懷幾給接了回來。

一開始懷幾還挺高興的,可是過了沒幾天,我就發現她總是悶悶不樂的。我一再追問,懷幾才告訴我,老師把她打了,原因就是她寫字沒貼在田字格底線上,還當著全班的面打了她耳光。

我差點氣炸了肺,好不容易忍著怒火把懷幾哄睡了,就想去找老師玩命。可是走到半道又覺得不對。我沒上過學,不知道學校究竟是怎麽回事兒,幹脆就把老袁和宗小毛都找了過來。

老袁聽我說完,頭一句話就是:“你給老師上孝敬了沒有?就是送錢!”

“還得送錢?”我頓時懵了。

宗小毛的眼睛差點沒瞪出來:“大哥,你陰間來的啊?不知道上學得孝敬啊?”

宗小毛看我瞪眼,馬上說道:“你先別急,這個孝敬,你可以不給。但是,我跟你說,這錢就跟冬天交的采暖費一樣,你不怕挨凍可以不交啊!沒人逼你,你能下去狠心就行。給倆嘴巴,那就是給你遞動靜呢,你該交錢了。”

袁東更直接,從身上掏出一沓錢來數了數:“兩千,差不多夠了。你明天先拿去交上……”

我頓時火了:“憑什麽?她打我家孩子,我還給錢?這他麽跟把臉伸過去給人抽有區別嗎?”

袁東冷笑一聲:“兄弟,你醒醒吧!現在是什麽時候,你當是打臭老九那會兒啊?現在,老師就是爹,比親爹還爹!陽城有頭有臉的人多了去了,在外面你能吆五喝六,到了學校,你就得跟老師點頭哈腰,要不然,你家孩子就別想好。”

我沈著聲音道:“他們就不怕死呢?”

“怕死?怕死不幹這個……”袁東用手敲著桌子道:“我現在給你找一個人過來,蹲過三回大牢,重傷害罪進去的,走大街上橫著晃,可見了老師比孫子還孫子。沒辦法,自己兒子上學,就等於命根子攥在人家手裏了,人家掐一下,能讓你疼得直冒汗。你再狠能怎麽樣?”

宗小毛接過話頭兒:“我說哥,這事兒你還真就不能來硬的。人家不跟你玩武把式,玩的就是殺人不見血。人家只要暗示一下,你家孩子在班裏就沒有人搭理了。這得造成多大陰影?把人逼瘋了,你都沒地方說理去。”

袁東給我點了根煙:“哥們兒,忍了吧!你要是不想去裝孫子,我去!我兒子上學那會兒,我裝孫子都裝到爐火純青的程度了。”

宗小毛看我臉色不對:“哥,你可別想著揍人一頓,再給孩子轉學什麽的。別說這事兒不好辦,就算辦成了,到了新地方,人家要是知道你是打了老師轉學的,你家孩子都得跟臭無賴一樣,誰看見誰犯,誰看見都想踹兩腳。”

我氣得腦袋上青筋直蹦:“畜生!要錢直說啊!打人算什麽?明天我去就把錢摔他臉上!”

袁東看著我道:“你要是這個態度,還是別去了,去了更容易捅婁子。明天我去!不管怎麽說,我在學校那邊還有幾個熟人,把小丫頭的班主任叫出來吃個飯,聯絡聯絡感情,順便把事兒給辦了。”

宗小毛道:“我覺著,平哥去也行!孝敬,咱們不少他的,厲害也得給他看看。畢竟平哥占了一個優勢,就是他沒工作,不怕跟人鬧騰。嚇唬他一下未嘗不是好事兒。”

袁東聽完也點頭道:“也行。但是,你別真動手。你要是動了手,學校那邊保證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。別忘了,不少警察的孩子都在上學呢!小事兒能給你弄大,大事兒更大!知道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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